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。”像是蒙着头在说话,声音模糊。
侍童回头看一眼,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。
马车里几乎只塞了用来睡觉的家伙——各种皮毛、棉布、绸缎……凡是能垫着睡的柔软之物,鼓鼓囊囊堆了一床,让人一看就“睡欲”无穷。
被子乱七八糟,根本看不到人,只有几缕檀木色的微卷长发露在外面。
侍童只庆幸百姓们看不见车内的景象:“大人,跟您说过多少遍了,这么睡伤身。陛下也是用了心的,造出这么大的势,您既出山履行祖辈约定,也该用心才是。”
被子动了动,直直坐起一个人来,长发依旧乱糟糟盖了一脸,只露出弧度漂亮的下巴。
青年声音动听如拨弦,语气却硬邦邦的:“挖开。”
侍童好奇:“挖啥?”
青年看白痴一般看了他一眼:“自己的约定,诈尸也该完成。”
侍童泪目:“……”
能这么光明正大、理直气壮、眼都不眨,开口就要刨自己祖坟的,天下只有这位爷了有木有!想不到根本不能怪他白痴有木有!
忽然,外面的雪狐“吱”了一声,嗖地窜了进来,小爪子动得飞快,试图把埋在床上的人刨出来,蓬松的大尾巴一个劲往青年脸上蹭。
青年毫不留情地拎着它的尾巴甩开,懒懒推开车窗。
随意一瞥,却突然开口:“停,有猫。”
雪狐:“吱?”
侍童:“啥?”
那人身体偏了偏,让出车窗,伸出指头指给他们看:“猫。”
侍童好奇地凑上去,刷地又缩回来,脸色吓得煞白一片:“大大大大人,有妖怪!”
那人不悦地皱皱眉,坚持:“猫。”
侍童的眼睛立刻瞪得比铜铃还大,娘之,那血糊糊一团是猫?
有这么大的猫?
有人虐猫?
杉瑚听见人声,动了动。她的眼睛一直睁着,但血太多了,她根本看不清。她勉强张开自己仿佛被粘合的喉咙:“白……白?”
“吓死了……原来是人。喂喂,你谁啊,谁准你直呼大人名讳的?”侍童松了口气,随即不悦地说。
杉瑚支起一点身体,很快又摔在地上,她咬牙伸出一只手,抓住了面前的车轮,竭力仰起头:“白?是不是白?”
侍童声音不觉就软了:“是。你……”
她眼底一亮:“救我!”
侍童心善,恨不得立刻把人救回来,急忙回头:“大人,不是猫,是个姑娘。她好像快不行了,我们救救她吧。”
一只白皙的手扶住窗框,杉瑚看不清探出的那张脸,她生怕那人拿她当猫,见死不救,急切地说:“我真的不是猫,求你,救救我。”
谁知,他盯着她,竟似开始严肃地思考。想了一阵,摇摇头:
“猫。”
彼其娘之!杉瑚简直咬牙切齿,心头最后的希望破灭,她一点点松开手,车轮上留下一个血手印,入木三分。
侍童却兴奋起来,大人示意救人了!他蹭蹭蹭从车上跳下去:“姑娘,大人同意救你了,你快叫啊。”
叫什么?杉瑚下意识:“喵?”
侍童头上滑下冷汗三道:“不是不是……”是像我一样,叫大人啦。可还没来得及说完,旁边那人已经满意点头:“柳藻,快。”
侍童绝倒。
杉瑚其实并未受伤,若有伤也只是数日之前的剑伤,但心火郁结,惊惧交加,导致暂时昏迷。
新任国师路阶白打量一下自己的战利品,那双圆圆的大眼睛怎闭上了?不像猫了,他不悦地把杉瑚和雪狐小九一起扔给柳藻:“弄干净。”
小九嫌弃地抖毛,离杉瑚远远的,蹦跶着往路阶白身上跳:“吱吱吱!”
路阶白垂眼:“不愿意?”
小九抱着他的腿,抛魅眼:“吱!”
路阶白弯腰勾起它尖尖的吻部:“不喜欢?”
羞涩地摇尾巴:“吱!”
“好遗憾,听不懂。”路阶白一脚踹开它,面不改色地遗憾去了。
柳藻绕着小九疾走,惊赞,默叹,以为妙绝:我家狐狸果非凡品,竟能哭出“嘤”的声音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