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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杂粮铺买胡椒的，不是富贵人家的管家，便是某酒楼的采买，一次买三斤，量不算多。但孔衡上午看过百纳杂粮铺的胡椒出入账，在专门记录胡椒买进卖出的账本中，并没有登记江姜购买胡椒的时间和签名。
江姜走后不久，孔衡却又派人去百纳杂粮铺取来账本，翻到昨日记录的明细，一行行仔细地看，确实没有江姜的签名。
胡椒、盐、铁、茶、酒、醋等，这类利润高来钱快的买卖，都是官家垄断的，得有官府发放的引纸——也就是运营执照，然后才能按引上的规定从事商品买卖。
茶引、盐引、胡椒引等，很难获得。整个保海县，只有两家杂粮铺能卖胡椒，偏偏江姜说的是孔衡名下的百纳杂粮铺。
孔衡令两个护卫去调查江姜的背景。这两个护卫之前在衙门担任过捕快，他们经过专业训练，擅长缉捕罪犯和调查罪证。
仅仅三日，他们俩便把江姜三代以内的背景都调查清楚了。详细到江姜的家里都有哪些人，都做什么营生，与邻里的关系如何，是否有违法犯罪行为。甚至她的祖父母、外祖父是因什么病去世的，外祖母患了失忆症，父亲则是在山脚下被人发现身负重伤流血过多……
江姜的祖母从小身体弱，生下两个儿子，其中一个早早夭折了，另一个学习木工，长大后成为一个木匠。木匠娶绣娘孟氏为妻，次年他们生下江姜。在江姜五岁那年，祖母因着一直不愈的病症去世，但祖父从未续弦……
也就是普普通通的庄户人家，平常又繁琐的日常，但孔衡听得很认真。
木匠江安宁的意外身亡，引起孔衡的注意，护卫提出疑点：“虽时间已久，现场已没有任何痕迹，但江安宁遇事的那条山间小道并不险峻，况且他平时走惯了的。即使不小心从半山腰摔下，也不至于致命。
我问过村民，他们说江安宁后脑勺破了个洞，血流不止。那就更奇怪了，若是不小心一脚踏空滚下山，怎么就刚好把后脑勺撞出一个洞。”
孔衡沉思了一会，示意护卫继续说。
“木匠的头七刚过，王婆子便让她的几个儿子霸占孟氏的田地，江姜也被同村的茶茶推下池塘。”
孔衡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中，眉头微微皱起，目不转睛地盯着护卫。
护卫连忙道：“据说江姑娘被打捞上来时，是晕迷的状态，郎中都说不行了，不成想她又醒了过来。之后江姑娘性情大变，按她自己的话来说，‘死过一回，很多事都想开了’。”
“哪里不一样？”孔衡追问。
“她落水后休养了两天，便去未婚夫家退亲，还和韦氏大吵了一架。听闻江姑娘落水前温柔娴静，更不会这般行事。”
“具体有哪些变化？”孔衡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，侧耳倾听。
“江姑娘退亲后，孟氏把田地房产都低价卖给了水江村的里长，全家都搬去水泽镇开面馆。故而并没有从其他村民口中打听到她性情上变化的细节。”护卫顿了顿，又道，“这家人搬去镇上居住，很是谨慎，与邻里之间的关系比较冷淡。面馆里雇佣的妇人，也是个沉默寡言的人。”
“几个妇孺外出谋生，自然会谨慎些。”孔衡缓缓地道。“继续说。”
两个护卫把调查到的情况，详细地禀告给孔衡。末了，孔衡指着其中一个护卫道：“你这几日暗中留意江姑娘，若有任何异样，及时禀告我。”
护卫齐声音应“是”，双双退下。
走出门后，护卫一纳闷地道：“江姑娘得罪孔少爷了吗？怎地又要查她的底，又要暗中监视她？”
护卫二朝他翻了个白眼：“你哪只眼睛看见孔少爷生气了？这叫暗中观察不是监视。
素日里孔府买个二等丫鬟，管家还要调查其过往和人品。若是在别的府上做过，还会向那家的管家询问其何故离去，是犯了事被主子打发了呢，还是当初签的活契，契约到期后自行离开。”
“那不一样。”护卫一执着地道，“别说买丫鬟，孔少爷手下那么多掌柜，没有哪个掌柜让我们俩查得这样彻底，且还要暗地里跟踪。
除了两年前有一个掌柜贪墨了不少银子，企图偷偷逃跑。孔少爷命我们查出罪证，当着所有掌柜的面，把证据公布于众后，当众废了那个掌柜一双腿，那个掌柜贪墨的银子大部分上交了，只给他留下一小部分当医药费，但这辈子他都站不起来了。”
护卫二静静地思索片刻，突然兴奋地道：“我赌一壶烧酒，孔少爷看上江姑娘了。”
护卫一茫然道：“江姑娘在一群普通人里，确实出色，算是矮子中的高个子。但凭孔少爷的身家背景，他为什么要对一个平民女子这般绕来绕去？”
“你看孔少爷提到江姑娘时的神情，与彻查那个贪墨的掌柜时的神情完全不一样。”护卫二啧啧称奇，“当初被江夏小姐伤害真够深的，以至于再次遇到一个心仪的姑娘，要这般谨慎。”
护卫一斜视护卫二：“就你戏多。”
护卫二嘲笑道：“难怪你至今还没娶亲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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