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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约聊了两刻钟（半小时），江姜起身道别。临走前，江姜说下回来看看辣椒苗长势如何。
田氏自然知道这是江姜为下回登门找的借口，笑着说随时都欢迎江姜来玩。并叮嘱她下回别带礼品来，说她赚钱不容易。
田氏没有提到花椒，更没承诺签约，当家的事务，她做不得主。但她会吹吹耳旁风。江姑娘太可怜了。
三月底，清明前，是修坟动土移骨迁葬的好时机。
忙着备考府试的江启，特意向夫子告假两日。
迁坟的头一日，孟氏租了三辆马车，雇了几个男丁挖土，又请了风水先生。
迁坟当天，天刚蒙蒙亮，一大帮人坐着马车去水江村。
为表示对逝者的敬意，全家人虽不是穿孝服，也都是素雅的雁灰、浅蓝、米白、淡棕色衣服。
到了水江村，孟氏带着江启先去里长家，并送了从保海县买的当地特产。
水江村的几名后生，也曾去保海县参加县试，有的通过了，有的没通过。他们去看榜的时候，自然也看见江启中榜。
故而村里不少人，包括里长，都知晓江启已通过县试。
江启的到来，使得里长特别高兴。他先是称赞江启读书有天赋且勤奋，恭喜他通过县试，接着祝福江启他年折桂步蟾宫。还给他一个红封（红包），做为贺礼。
孟氏连忙拒收：“只是过了县试，还不算是童生，还不到收红封的时候。”
里长坚持把红封塞到江启手里，一面回复孟氏的话：“如今你们在县城居住，难得见一面。江启中榜时，我未必能赶去祝贺。故而提前祝贺他应试得中。府试而已，相信江启一定能过的。”
因迁坟不能过午时，不便久留，江启见拗不过里长，便收下红封，恭而有礼地道：“若是考试得中，便是承里长吉言了。”
说完母子俩匆匆辞别里长。
江启去宗族祠堂请出祖父祖母和父亲的牌位。
听说孟氏一家四口特地赶回来迁坟，水江村的不少村民，聚在坟山看热闹。其中也有江氏族人。
罗婆子也站在人群中，指手划脚喋喋不休，一如既往地嚣张。她是特地来看笑话的，看看孟氏一家穷困潦倒的模样。
族长和族叔们没来。当初孟氏一家妇孺被逐出家族，表面上是遭到罗婆子欺凌，族长的袒护也是原因之一。族人们都知晓的事情。
其实吃绝户不算罕见。倘若父亲去世，家里没有男丁，或者男孩太小，家里产业本就应该由叔、伯打理。木匠（江启的父亲）是独苗，故而田地由族人经管，他们重新分配一下怎么了？
都怪孟氏贪得无厌，给她留四亩田地和两间房屋，居然还嫌少。一个妇道人家，守着那么多良田，照料得过来吗？那么多房子住得过来吗？
但是众目睽睽之下，他们还是避开些好，总有些人不明事理，没得又有人乱嚼舌根。
江氏祖先迁来水江村已有百年，坟山上拱起的土包，一个连着一个，都是祖坟。
江启的祖父祖母和父亲，他们三人的坟墓紧挨着，都在半山腰。
此时，坟前已经点了香，孟氏带着三个儿女在坟前点燃纸钱，香烟萦绕。
起坟前，要和故去的人说清楚迁坟的原因，迁去哪里。
“爹，娘，大郎，罗婆子逼着我们一家妇孺交出房产，我一个妇道人家，哪里守得住。只能搬出水江村。”孟氏喃喃地道。
这件事在水江村早已人尽皆知，说出来，仍有心善的妇人唏嘘不已。
罗婆子身着发旧褪色的黑色上衣，面容凶狠，像个巫婆：“你家就只有一个没成年的男娃，田地房屋原本就是由族人料理。
你宁愿把上好的良田，和八间房屋带院子的房产，贱卖给外人，也不分给同宗族的人。你个娼妇活该赶出家族！”
“你再骂我娘一句‘娼妇’，小心我撕烂你的嘴！”正在烧纸钱的江姜停止手里的动作，狠狠地盯着罗婆子。说话的声音不大，但语气极冷。
江启抬起头来剜了罗婆子一眼。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丁，倘若真的要打架，这次，他要冲到前面去。而不是像去年在冯家退亲时，跟在长姐身后照着做。
百川书院里有君子六艺选修课，但所有参加府试的学子，都暂停学习君子六艺，主攻时文。江启决定府试结束后，选修六艺里的射箭。一家子四人，有三个是女人，他急需增强体魄。
江枝圆圆的大眼睛瞪着罗婆子，奶凶奶凶的。
孟氏没有理会罗婆子，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，不能耽误了时辰。
没有六个儿子在身边，罗婆子识趣地闭嘴。一年不见，她没想到这家人变得如此硬气。被赶出家族，没任何背景，无人撑腰的妇孺儿童，不应该是穷困潦倒战战兢兢的怂样吗？
“好在天无绝人之路，我和姜儿在水泽镇开面馆赚了点银子，够买二十亩旱地，和建一个小院子。以后我们的家就在保海县。”孟氏继续缓缓地道。
对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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