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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毓衍脸上看不出喜怒，只那眼神扫向吴妈妈，倒叫这秦氏身边的得力婆子打了个寒战，颤巍巍道：“还请三小姐原谅，四小姐也不是故意的。”
柳玉梨在晓得柳雅婷将瓶子拿走之后就担着心，以老四的臭脾气，受了辱，那瓶子岂能留个“全尸”？只不过，寻常物件砸了就砸了，无非是生一肚子气，可这玉瓶……她蹙眉去看顾毓衍。
头一天赏的东西就叫砸了，上头怪罪下来，莫说柳府，就是柳玉梨也要吃挂落。
小喜儿正给自家世子爷回话呢，待说到柳小姐一身合体衣裳也无，房中甚至没有炭火取暖的时候，很明显得感觉到自家少爷怒了。
小喜儿附耳低语：“……爷，柳小姐实在可怜，奴婢瞧了，那棉被都又脏又破……”
“够了！”顾毓衍沉声阻断，“管好自己的嘴，不许对外乱嚼舌。”
小喜儿吐吐舌，忙道“记下”，赶紧跑走。
顾毓衍脸色不变，只亲近之人方能察觉到他的怒气，对吴妈妈道：“既如此，还请这位妈妈去请柳府老爷吧。”
吴妈妈吓了一跳：“不、不用了吧？不就摔了个瓶子？”
纵然是玉雕的，可满院值钱的物件，那瓶子算个甚？！
“何必这样大动干戈呢，三小姐，你倒是说句话啊，这院子也叫四小姐给你住了，总不能为个瓶子与自家姊妹闹得下不来台吧？”
顾毓衍轻轻哼笑一声：“不就摔了个瓶子？那这位妈妈不妨回去问问清楚，这瓶子底部可有内造签印？这玉瓶还是当年皇贵太妃旧物，你们说摔就摔了？还是去请了柳尚书来，与我一道入宫，与陛下请罪才是，不然，这责任我也担不起。”
吴妈妈可从没想过一个瓶子还能牵扯到自家老爷来，还、还要入宫请罪？
天爷，她哆嗦一下，赶紧跑回去请秦氏拿主意。
柳玉梨忧心道：“这样要紧？倒是给你添不少麻烦……”
见起蹙起眉头来，清秀的容颜染了愁绪，却叫人心疼又心怜，顾毓衍抬头瞧向别处，道：“倒也不是很要紧，只我瞧不得人家这样态度。错了便是错了，寻得什么借口？”
柳玉梨一讶，追着顾毓衍问道：“这怎么说，难不成你刚刚是在骗吴妈妈啊？”
顾毓衍勾勾唇，却没有什么笑意：“骗？何用骗！若今儿来的是旁人，便真会闹到宫中去，到时候丢人丢官是一定，只不过么，你运气好，主婚之人恰是我，自然会给你兜住了。”
柳玉梨见其云淡风轻把事情揽在身上，不由欣喜，复而问：“真的无事？不会给你惹了麻烦？”
她自是不担心柳尚书，做的什么官，黑心肝的东西……旁人更与她无了干系，只担心顾毓衍罢了，按着旨意做差事，平白惹一身祸，岂不害人？！
“放心，你该忧心的，是你那继母。”
分明是肯定的语气，这样霸道的回答，连柳玉梨也惊呆了，顿觉顾毓衍这人也很不赖么，自己当初怎就疏远人家了？
犹记得初初相遇时，齐兄身边的这一友。
顾毓衍一贯安静从容，气质更不输温润端方的陛下，更添加精明高深之感，柳玉梨认定人家算计多，绝不肯深交——此子为永定侯顾家的长子嫡孙，陛下幼年陪读，身份亦是高不可攀，那会儿柳玉梨只觉得这家伙狗眼看人低，一直瞧她不起。
后来，她也是无意中听闻一些他的事，顾毓衍这个人，领刑部侍郎一职，官三品，真格的冷漠无情，铁齿断案，甭管是王公大臣，还是豪门世族，但凡犯到他手里，抄家都是轻的……
这种“酷吏”，柳玉梨敢惹？见了只有躲着走的份儿，如今被顾毓衍施以援手，倒是另眼相看，未曾想过，会有他替自己出头的时候，真是各种奇妙滋味在心头。
秦氏再不敢躲了，急匆匆过来讨人情，连带对玉梨都是说尽好话，只求看在侯府的脸面上，饶了雅婷这一次。
顾毓衍故作为难：“可这……柳夫人，非是某不愿帮衬，只这事关重大，本因婚事着急，唯恐仓促委屈了九王爷、柳姑娘，圣上与太后、皇后娘娘才多有赏赐。这玉瓶，与别个还更有不同，这可是九王生母，皇贵太妃所用旧物，拿到这儿，也是个念想。”
秦氏哑然，匆匆而来，一身白毛汗，鬓角都湿了：“这可如何是好……内务府就没有一只相似的玉瓶了吗？”
顾毓衍想了想：“倒也有，不过，登记造册，都是有数的。”
秦氏抓住希望，眼前一亮，赶忙道：“那就去买！有钱使得鬼推磨，我还不信塞了银子去，还有不占便宜的！”
顾毓衍蹙眉：“可这内务府本就是富得流油的地界，里头当差的，就是个小喽啰也都腰缠万贯，柳夫人即便有关系，托人办事，这封口费也是所费甚广。”
“钱不是问题，只是……”秦氏有些忧心娘家人会不会替她往里走人情。
顾毓衍笑道：“若柳夫人舍得，这事便交由某去办，一事不烦二主么。”
秦氏大喜，忙忙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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