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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等顾毓衍得来答案，外头车夫沙哑道：“世子，青云观已到。”
言毕，人倏然消失不见。
柳玉梨到如今方知，顾毓衍出行，身边竟有侍卫隐于四周，谨防不测。
顾毓衍也不纠缠，手势做请，让玉梨先行。
小喜儿直到下车，才背地里长出口气，领了柳玉梨往后殿而去，顾九小姐每日茹素抄经，独居半山一处院落，更是人迹罕至。
****陋户，才是清修之地，顾家这位九小姐所挑的院子，可与柳玉梨当初住的观菊苑差不离了，怪不得侯夫人乐氏哭的那般厉害。
侯府千金，万千娇宠，竟落到如此地步，怎不叫人扼腕叹息。
然，柳玉梨见着顾灵儿时，却觉得……事情好似不大简单了。
顾毓衍在山下车中等候，并未一同前往观内，怕大家见了徒添伤怀。
室内，一炷清香，一身麻衣的顾灵儿清瘦纤柔，容色沉静，全无戚少煜口中那绞断满头青丝的烈性，宁静祥和。
可柳玉梨知道，她在藏，在紧张。
不自觉交握的双手，流转的目光，抠在地上的鞋尖儿……柳玉梨心内狐疑，当顾灵儿是初见生人的戒备，先与她话起了家常。
一点点，缓慢的，令顾灵儿熟悉自己，可那眼神里闪躲的防备，浑不似受害者的情绪。
待出屋外，柳玉梨面色凝重，与小喜儿点点头，什么也未说，二人先行下山了。
屋内，昏暗的梁上轻掠下一人，黑衣，俊颜，冷声而问：“是不是发现了什么？”
眼中，是嗜血寒芒。
顾灵儿忙摇头，柔言道：“你也听见了的，她只与我说了说柳府，问我一些儿时的趣事，再无不妥。”
咬咬唇，眸光若水：“你莫担心，山中日子虽清苦，可我再不用嫁给宣平侯那个变态，心中就只剩下欢喜了。待过几年，事情淡了，还可家去的。”
男子眼中杀机消散，手中暗器也已收起，从阴影中步出，与她道：“为何不让我去杀了宣平侯？”
顾灵儿娇颜平添一抹冷意：“既芸娘与外人勾结，欲毁我清白，势要嫁给那变态去，我何不顺了她的心意？宣平侯年纪不大，好男色，又残虐荒淫，芸娘为这么个畜生就要害死我，我只看她能笑到及时。”
旋即，目染愁绪：“只我母亲与哥哥……”
男子冷然：“世子一月前暗杀九王不得，只叫那厮中些毒罢了。”
顾灵儿噙笑：“那毒是你下的吧，夜寒？”
夜寒唇畔染笑：“是，他既敢下令毁你，我自有法子叫他有苦难言！”
说着，撇头看向山路，刚来的那女子匆匆离去，令他觉察到一缕危险，蹙眉问：“我总觉得她知道了什么。”
顾灵儿嗔道：“你又想杀人了？她不过闺阁女子，遭遇也实不比我好多少的，何苦为难？哥哥只说要她来帮我抚平心伤……只你我二个皆知，这心伤子虚乌有，我已对不起哥哥，叫他忧心，铤而走险去下九王脸面了，如何还能叫他担了谋害九王妃的风险？”
言毕，又急嘱咐夜寒几句，万不可随意伤人了。
夜寒嘴中虽应了，然，为着顾灵儿，便是他自家身死都不惜，何况一个九王妃？！
回程途中，车中实在安静的不对劲。
柳玉梨凝眉，陷入思绪中不可拔，顾毓衍眉头一挑，看向小喜儿。
小喜儿耸肩，屋内谈话，她虽听了一耳朵，却全不知哪句有“仙法”啊，只觉得，句句都是无用的话。
就在小喜儿深深怀疑法术失效之际，柳玉梨沉吟出声：“顾世子，灵儿姑娘……可有心上人？”
顾毓衍一愣，换做旁人，怕早已暴怒，然，他只认真一思量，摇头：“妹妹深居府中，难得外出。”
顿了顿，问道：“怎么？”
柳玉梨干笑一声，敷衍：“无事。”
小喜儿嘟嘴，嘟囔道：“无事？若换个人来问这话，奴婢都要翻脸了呢！”
到底是顾家婢子，柳玉梨尴尬。
顾毓衍一番思量，打发了小喜儿出去，淡声道：“柳姑娘有什么话，不妨直言。如今家妹如此，情况不会再坏了。”
柳玉梨吸口气，定定道：“屋内有人。”
顾毓衍一愣，眸染戾色：“除了家妹以外？”
“是！”
顾毓衍一顿，方一抬手，就见林边闪过一具黑影，须臾不见，方问道：“柳姑娘可知是何人？”
柳玉梨从刚刚开始，心就剧烈跳动，喉咙动了动，紧张道：“我并不知，是我猜的。”
顾毓衍眸中闪过怀疑，柳玉梨只得道：“顾小姐眼中带忧，却不是伤心，而是戒备、紧张。我原以为她是怕生，近人情怯，可随意问了几个问题，便见她眼往梁上望，又怕我察觉，生生忍住了……”
车内陷入更持久的沉默中，柳玉梨看着顾毓衍，却难从他面上看出什么情绪，这人，连怒气都掩饰的极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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